当人类画师面对AI瑟瑟发抖时，内容创作者也感受到了可怕的凉意。最近，美国内容创作圈掀起一波风浪：

知名网络媒体公司Buzzfeed开除近180名员工，用AI代替他们写内容。



喜欢做趣味测试的美国人，几乎都看过Buzzfeed。

这家公司成立于2006年，原本是一个研究网络热门话题的实验室，后来开始报道八卦、美食、科技、政治新闻等。它有自己的脱口秀节目，还有一个以子品牌命名的厨具系列，在年轻人中很受欢迎。

但Buzzfeed最出名的，当属它的趣味测试，用户只用输入很简单的信息，网站就能“猜出”了不得的大事。



比如：

“选择你最爱的早餐，看看你会有多少个孩子。”

“点一杯星巴克咖啡，我们会告诉你在今年哪个月最幸运。”

“用你喜欢的配料做印度煎饼，我们能告诉你2023年你会去哪里旅游。”







如果你点进去，通常会看到十几个问题，要么让你多选一（“选择你爱的冰淇淋口味”），要么让你选喜欢或讨厌（“你对樱桃馅饼的态度是？”），点完后得到测试结果。



它的结果也给得特别简单：

“根据你设计的理想房屋，我们猜测你的眼睛颜色是：蓝色。”



Buzzfeed的趣味测试和星座分析差不多，可能更加无厘头和不科学。

但美国青少年就爱这些，它是公司最大的流量来源，为了迎合网民，公司也雇佣了大量写手创作测试内容。

然而，上个月，Buzzfeed的首席执行官乔纳·佩雷迪（Jonah Peretti）开除了近180名员工，占全公司的12％。

因为他发现，人类员工太花钱了，让AI写趣味测试又便宜又快……



佩雷迪说自己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这两年全球经济下行，Buzzfeed的市值从2021年的17亿美元掉到现在的3.4亿美元。

再不断臂求生，公司要破产了。

“在经济困难的时候，我们要争取赚每一分钱，同时努力节省每一分钱。” 佩雷迪在发给员工的信中说。

“我们已经和OpenAI达成合作，将用他们的人工智能技术创作网站内容。在2023年，AI创作不止停留在研发阶段，它将成为我们的商业核心，优化趣味测试体验，整合我们的头脑风暴，为我们的用户展现个性化的内容。”



佩雷迪说AI生成的趣味测试将在下个月上线，考虑到AI的生产力，测试的数量近乎无穷尽，以后也不用再招人了。

这个消息出来后，Buzzfeed的员工们都不太高兴。



曾经负责趣味测试的主管马修·佩培图（Matthew Perpetua）说，AI写的内容是没有灵魂的。

“不管是趣味测试，还是什么内容，它们能变得流行是因为里面包含了人情味。它们有人类的灵魂。你懂的，字里行间它带有人类独特的幽默感。”

“我知道在公司报表上，内容质量并不重要。但如果内容无法让人有感触，它们很难变得热门。而且我相信，AI更难做到这一点。”



另一个前员工詹·刘易斯（Jen Lewis）有同样的观点。

“AI也许能写Buzzfeed趣味测试，但它缺乏我们投入的心，所以看到的东西都是很模板化的。”

这两人都在几年前被炒鱿鱼了，因为Buzzfeed为了节约成本，让用户自己制作趣味测试。公司不用付钱，用户也得到了乐趣和关注度。

其中，大二学生蕾切尔·麦克马洪（Rachel McMahon）一人制作了600多个测试，是网站第二大流量来源。在2019年，她得知自己的义务劳动导致很多员工被裁，愧疚地停止了。



现在，她正在出版趣味测试书，听说AI将取代写手后非常失望。

“我的很多好点子都是灵光乍现，比如洗澡的时候突然想到的。那些点子都稀奇古怪，但很有意思，我不觉得ChatGPT（OpenAI公司制作的AI）能够生产它们。”

对这一切，被炒鱿鱼的老员工艾琳·查克（Erin Chack）看开了：“我感觉这像是同一件事在不断演变。曾经，Z世代取代了我们千禧一代，现在AI来取代Z世代。”



面对人们的质疑声，首席执行官佩雷迪安慰大家，内容的创意核心还是属于人类，是由员工和用户共同创造出来的。

“这些趣味测试凝结了我们的作者和用户全部的创造力。只是，它们会变得完全个性化，因为不用AI，我们创造不了无限多的测试。”



Buzzfeed用AI代替人类员工，不算太奇怪，因为它的趣味测试实在简单，初高中生都能写。

但这不意味着其他内容创作者可以喘口气，实际上，佩雷迪还打算让AI写新闻稿，只要它能写。

“我们关注AI，是因为我们相信它能推进公司的使命，优化每个人的工作。如果我们的主编觉得AI不错，我们会让它写新闻。任何能提升我们工作的事都会被考虑。”

宣布用AI代替人类员工后，Buzzfeed股价大涨150％，投资者们非常振奋。



但这可能意味着Buzzfeed以后的内容变得更水，更千篇一律。

实际上，已经有失败的尝试者了。前几个月，科技资讯网CNET偷偷用自制AI写理财文章，内容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但读者们仔细一读，发现金融术语出错了，利率计算也错了。



加上CNET没明说文章是AI写的，连内部员工都不知道，曝光后引发众怒。

其他媒体指责CNET，这些AI水文只是用来提升网站在谷歌的排名，没有任何阅读价值。

“虽然媒体经常为谷歌优化内容，但使用AI来制造文章，模糊了媒体行业的道德准则。如果一家媒体优先考虑赚钱，而不是制作快速可靠的新闻，那么整个网站的可信度都会受到质疑。” Mashable写道。

CNET的领导层后来向公众道歉，并且暂停使用AI。



人们对AI创作争论不休，可无论愿不愿意，很多人的饭碗都将被它端走。

从目前的趋势看，简单的文字工作很可能被AI取代，像小说、剧本、长篇报道这样复杂的内容还掌握在人类手上。

随着AI进一步进化，说不定它会成为文学大师呢，

它汲取全人类的智慧长出美丽的艺术果实，而普通人会成为被咀嚼后的残渣。

希望不至于那么糟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