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赦免的37名杀人犯被川普投入“人间地狱”(图)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 前总统乔·拜登离开白宫前的最后几项行动之一,是将37名被定罪的谋杀犯的死刑减为无期徒刑。

在总统川普上任数小时后,他下令让这些人的无期徒刑“事实上成为人间地狱”。


华尔街日报报道截图

根据这一指令,官员们取消了将大多数囚犯转移至普通联邦监狱的计划。取而代之的是,时任代理副司法部长埃米尔·博夫三世(Emil Bove III)下令,除少数需要特殊医疗照护的囚犯外,所有人都要被关押在科罗拉多州弗洛伦斯的美国联邦监狱——这是联邦体系中最严酷的监狱。

这座位于科罗拉多州的监狱是为全美最危险的罪犯而设,囚犯通常每天有23小时被单独关押在牢房中。5月,在司法部长帕姆·邦迪与37名罪犯受害者家属举行的会议上,一些官员表示,希望这座被称为ADX的监狱条件“能更糟一些”。

当时担任助理司法部长的亚伦·赖茨(Aaron Reitz)主持了与受害者家属的圆桌会议,他表示失望,因为牢房“还有窗户可以看到阳光”。他还认为监狱的伙食对这些人来说太好。“我对稀粥没意见,”他说,“如果做得好,它就是一顿营养丰富的餐食。”

赖茨后来离开川普政府,竞选德克萨斯州司法部长。他在一次采访中表示:“如果你不会被国家依法处决,那么你的监狱生活就会是地狱般的艰苦。”

尽管总统在对联邦罪犯行使赦免权方面几乎不受限制,但通过监狱分配来施加报复的权力却并不明确。

这里存在两种观点:一是,既然陪审团裁定这37名罪犯应当被判死刑,他们是否就该在未被处决的情况下承受最严酷的待遇?另一种观点则认为,让他们的服刑条件比其他无期徒刑囚犯更恶劣,是否违反公正原则?

“拜登总统决定减刑这些恶魔的死刑,表现出对我们司法体系的极端蔑视,也对那些已经承受巨大痛苦的受害者家属缺乏最起码的尊重,”邦迪在9月表示。她说,将他们送往科罗拉多监狱“将确保他们余生都在与其所犯罪行相称的环境中度过”。

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CLU)国家监狱项目主任大卫·法西(David Fathi)持相反立场。该组织代表其中21名囚犯提起诉讼。法西表示,按照监狱局的评估标准,“我们的原告中没有一人被指定前往ADX。”他说,“在邦迪担任司法部长后,我们所有的原告都被安排去ADX,不是出于安全考虑,而是为了让他们承受最大的痛苦。”

“公众应该非常担心总统和司法部长在这一案件中对法律的漠视,”法西说,“今天,受害的是极不受欢迎的人;明天,这种事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在这37名囚犯中,确实有一些人本来也会被送往弗洛伦斯监狱。但大多数人符合被关押在其他高级别安全监狱的条件——这些监狱容纳了大约3600名正在服无期徒刑的联邦囚犯。此类监狱为囚犯提供娱乐、教育、与其他囚犯交流的机会,并允许他们通过良好表现申请转往安保等级较低的机构。

拜登曾经支持死刑,但后来他认为死刑既残酷又无法公平执行。在川普赢得大选后,活动人士敦促拜登在卸任前对当时死囚名单上的全部40人实行统一减刑。

拜登拒绝赦免其中3人——他们因恐怖主义或仇恨犯罪被定罪。但总统对其余37人进行了减刑。拜登表示:“凭良心,我不能袖手旁观让新一届政府恢复我已叫停的处决。”

川普对此大为愤怒。他在圣诞节当天通过社交媒体向这37人发出信息:“我拒绝对这些幸运的‘灵魂’说圣诞快乐,而是要说——下地狱去吧!”

白宫发言人阿比盖尔·杰克逊(Abigail Jackson)周四表示:“乔·拜登本不该降低这些极其恶劣罪犯的刑罚。”

拜登的发言人拒绝对此置评。

川普推动执行死刑

川普在就职日取消了拜登对联邦死刑的暂缓令,他一贯主张对危险罪犯执行死刑。

早在1989年,纽约发生臭名昭著的“中央公园慢跑者案”后,川普就在纽约各大报纸刊登整版广告,要求重新启用自1963年以来一直闲置的州行刑室。当时,5名青少年被称为“中央公园五人组”,因袭击女性被定罪。十多年后,他们因DNA证据及真正袭击者的自白而获平反。

在川普的第一个任期内,其司法部试图在他卸任前尽可能多地执行死刑。在拜登宣誓就职前四天,第13名被判死刑的犯人被处决。拜登当时在竞选中曾承诺废除死刑。

今年8月,川普暂时接管华盛顿特区地方警察部门后表示,检察官应对谋杀嫌疑人寻求判处死刑。而华盛顿特区早在1981年就已废除死刑。

最近,川普还呼吁对涉嫌杀害保守派活动人士查理·柯克(Charlie Kirk)的凶嫌进行快速审判并执行死刑。

在拜登去年12月发布减刑命令后,联邦监狱局按照常规程序进行了评估,并根据纪律记录和其他因素,确定其中37人应被送往高安全级别的普通联邦监狱。

丹尼尔·特罗亚(Daniel Troya)曾因2006年在佛罗里达高速公路旁犯下四重谋杀案而被定罪,他原计划被送往普通监狱服刑。但在川普上任后,特罗亚被改送至科罗拉多州的ADX监狱。

特罗亚在4月的一次行政听证会上提出抗议,称这一变更是“川普总统为了显示强硬姿态而制造的政治作秀”。“这并非基于事实。”他在听证会上表示。

另一种做法可能更加严酷。司法部律师正分别游说各州检方,推动对特罗亚以及其他被拜登减刑的罪犯依据州法律重新提起诉讼、再次定罪并判处死刑,而非依据联邦法。

联邦政府的协助

佛罗里达州圣卢西县地方检察官托马斯·巴克达尔(Thomas Bakkedahl)表示,他在4月份接到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的电话,对方表示若他对42岁的特罗亚及其同案被告里卡多·桑切斯二世(Ricardo Sanchez Jr.)提起死刑诉讼,联邦政府将提供协助。

这两名男子被当地媒体称为“高速公路杀手”。他们因在佛罗里达州皮尔斯堡附近的公路边拦下耶西卡·埃斯科贝多(Yessica Escobedo)和路易斯·埃斯科贝多(Luis Escobedo)一家,并枪杀这对夫妇及其两个年幼的儿子路易斯·朱利安(Luis Julian)和路易斯·达米安(Luis Damian)而被定罪。

“这显然是一宗死刑案件,完全符合佛罗里达州的所有法定与法律标准。”巴克达尔说。但他指出,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掌握了大部分证据,“他们很难沟通,不容易得到答复,更难从他们那里获得文件和记录。”

巴克达尔表示,他已告知联邦检察官办公室,要求对方保证提供协作。

几周后,他接到了邦迪的电话。“我们进行了一次非常愉快的谈话。她承诺会提供帮助。”巴克达尔说。

美国最高法院此前已裁定,针对同一罪行分别由联邦与州政府提起起诉在宪法上是允许的。

然而,司法部官员预计,只有少数被减刑的囚犯有可能成为州级起诉的候选对象。部分人来自已废除死刑的州,另一些罪行发生于多年以前,证据可能遗失,证人也可能已无法出庭。

“那里是地狱”

受害者家属们对于修改规定、确保这些罪犯被送往弗洛伦斯监狱,而非根据纪律记录应被安置的普通高安全级监狱,意见不一。

贾斯廷·赫夫林(Justin Heflin)对此表示支持。他的父亲、银行保安兼前警官理查德·赫夫林(Richard Heflin)于1997年在圣路易斯的一起抢劫案中被诺里斯·霍尔德(Norris Holder)和比利·艾伦(Billie Allen)杀害。

“那所监狱条件更严酷,他们在那里会更痛苦。”他说。

司法部副部长办公室官员保罗·珀金斯(Paul Perkins)负责监督这些囚犯的待遇。他曾告诉受害者家属们,他参观过那座监狱,“那简直是地狱。”赫夫林回忆说。那种令人震惊的描述“反而让我更希望他们被送去那里”,他补充道。

不过,也有受害者家属表示不安,认为仅仅因为拜登减刑就对这些囚犯实施特别报复是不公正的。

玛丽莎·吉布森(Marissa Gibson)对达里尔·劳伦斯(Daryl Lawrence)获减刑一事感到极度愤怒。劳伦斯因在2005年俄亥俄州哥伦布市的一起银行抢劫案中枪杀她的丈夫、警官布莱恩·赫斯特(Bryan Hurst)而被定罪。吉布森表示:“陪审团已经裁定死刑是恰当的判决。”她曾是一名县警,目前在州审计署担任欺诈调查员。

不过,吉布森也表示,川普对特定囚犯的仇恨不应成为官员干预监狱分配程序的理由。她说,最高安全级别监狱的空间“应该留给那些目前仍然构成威胁的人,而不是那些多年前犯罪、此后在狱中表现优异的囚犯”。

美国公民自由联盟代表其中21名囚犯提起诉讼,指控川普的干预侵犯了他们的权利,包括正当程序权以及免受残酷和非常惩罚的宪法保障。诉状指出,此前有18名死刑犯的刑期通过法院裁定或行政特赦被减轻,他们都通过正常评估程序被重新分配至其他监狱。

赖茨则表示,对拜登减刑的这些谋杀犯进行区别对待是合理的。他说:“我们希望关注的是最近发生的、非常明显且极其严重的不公正,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重新审视过去几个时代和历届政府的其他减刑案例。”

司法部方面则主张,邦迪有权决定囚犯的安置地点。该案目前处于暂停状态,等待囚犯内部上诉程序的结果。

多名辩护律师在法庭文件中描述了他们与监狱局律师克里斯托弗·辛斯沃尔(Christopher Synsvoll)的会议和电话会议记录。辛斯沃尔常驻于弗洛伦斯监狱,担任囚犯律师与监狱局之间的联络人。据称,他审查了每名囚犯的档案,并提出监狱安置建议。

根据为囚犯大卫·鲁尼恩(David Runyon)辩护的律师罗伯特·李(Robert Lee)提交的法庭声明,辛斯沃尔在1月7日的一次电话会议上告诉这些囚犯的律师,监狱局将会考虑“每位当事人的行为记录、历史、身心健康状况、犯罪情况以及其他因素”。鲁尼恩因参与一起雇凶谋杀案被定罪。

一天后,辛斯沃尔告诉李,鲁尼恩“良好的行为和坚定的基督教信仰及精神使他成为信仰治疗项目‘生命连接’的理想候选人”。

然而,这一计划在就职日当天被终止。

官员们为这37名囚犯制定了新的处理流程,要求监狱局重新评估安置决定,并需获得司法部副部长的批准。

根据一份法庭声明,在1月27日的一次会议上,当一名律师指出川普的命令让监狱局陷入“艰难处境”时,“辛斯沃尔点头表示同意。”

辛斯沃尔未回应置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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