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大象所有的亲戚里,蹄兔大概是最不体面的那一个。

通俗来说,就是叔在非洲活成了坦桑尼亚雄伟巨人,侄儿却缩在岩缝里抠脚。


蹄兔身高不到60厘米,体重抵不上一袋大米,脸上没有鸟,却染上了汗脚。
跟叔站在一起,视觉震撼不输大明与小明。


嗓门倒是遗传了巨兽基因。
遇到危险或是求偶时,总会扯着脖子干嚎“awawa”。
突兀感不亚于吵架时,对方突然来了句“阿玛忒拉斯”。
极具卡通感的聒噪跟大人物的沉稳粘不上边,为了活过今天,他必须疯癫。
野猫野狗都是他的天敌,没有战斗力,只能靠大嗓门来讲道理。



脚底板是他混社会的本钱。
肉垫上的汗腺疯狂分泌,夹缝里生存还得有门手艺,为了攀爬岩壁,也为了看到下一个四季。
就是味道太上头,比穿黑丝的婶婶从广场舞老头怀里挣脱时的汗味还冲。


粉舌头整天耷拉在外散热,就算面前摆的是菊也不往回撤。
虽然原理与狗相同,但样子却不憨厚,反倒是有点作哑装聋。
那股既猥琐又摆烂的架子,老板看一眼,血压都得直冲脑门。


没落的贵族也是贵族,但留下的旧习却已变成了不太实用的烙印。
虽是素食主义,可还是没有将獠牙遗弃,这是祖宗给的无法抗拒。
这张清澈与狰狞的脸,放在好莱坞,不是愚笨的吸血鬼,就是先卖队友的无脑劫匪。

有些是糟粕,有的却算得上是图腾,有手绝活就是从大象祖先一脉相承。
把蛋藏起到永恒,年轻气盛却又能屈能伸。
即便在繁殖季会膨胀至20倍,也能在肚皮里自由驰骋。


饱含藏锋守拙的智慧,带着东方哲学式的克制。
让那些靠外挂装备博眼球的物种,瞬间沦为暴发户式的浅薄。

除了藏蛋,蹄兔对定点撒尿执着的不一般,就像不愿长大的彼得潘。
千年如一日对着同块石头滋尿,留下自己的记号,岗岩被尿渍笼罩。
远看是艺术浮雕,近闻香中带着骚。


这抹香味如同60年的麦卡伦威士忌被泼在了长期暴晒的岩石上,初闻是蜂蜜淌过烧焦橡木桶的甜腻,转眼变成生物信息素在沙暴里爆发的腥臊。
恍惚间,你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高级沙龙,还是贫民窟厕所。


或许正是因为扑朔迷离的气味,加之千年尿垢的背书,蹄兔的尿结石曾在南非被视为治疗肾脏、荷尔蒙失调及其他功能障碍方面的良药。
每一个咽下结晶的土豪,都幻想着月圆之夜乐得良宵。


事实上,这抹“蹄兔香”确实与麝香、龙涎香等四大动物香平起平坐,却因没有知名度,变成了无人在意的泡沫。
就像你有一肚子货,但玩不来哗众取宠,最后一无所获,被互联网埋没。



进化论在蹄兔身上玩的黑色幽默不止于此。
蹄兔的孕期堪称动物界的行为艺术,体重不到5公斤,揣崽却要硬扛7个月。
隔壁同体型的野兔生完三胎,他还在保胎。



而漫长的孕期只是生存剧本的第一幕。
毕竟他这辈子都在编写一部有关于底层智慧的黑色幽默。
即便天敌名单长得能写满A4纸,一有空,大家还是要齐刷刷出来晒太阳。
晒热了,舔个比脸,吐出舌头,那表情除了关你屁事,就是关我屁事。
边抠脚,边续命。


他6000万年的进化史,就像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一样,没有什么深刻的意义。
但看完他的生活,你会发现,体面算个求,渺小算个求,能喘气就别发愁。
多晒晒太阳,多听听歌,夜晚在自己狭小的岩缝里跳一首酒醉的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