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短两天内这件事情就迅速发酵和反转。深圳机场表示立行立改,会进一步完善轮椅旅客服务保障流程和措施。

而郑智化也公开道歉,称自己一时气愤,用词不当,并感谢服务人员。

其实这件事情挺让人唏嘘的,郑智化并不是近期第一个吐槽残障设施的名人,盲人脱口秀演员黑灯在脱口秀节目中也曾多次吐槽盲人设施形同虚设。没有解决残障人士的真实需求。对于残障人士来说,因为身体的不便而在出行中感到无助和屈辱,这是一个社会应该共同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在邻国日本,无障碍社会早已深入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日本在上世纪90年代末就正式提出“无障碍社会”的国家目标。1994年日本制定了《高龄者、身体障碍者等移动等圆滑化推进法》,2006年又升级为《无障碍新法》,规定所有新建公共设施、交通枢纽、旅馆、医院等都必须配备无障碍通道、电梯、无障碍厕所等基础设施。

首先,是航空方面。
在日本,无论是ANA(全日空)、JAL(日本航空)这样的主要航空公司,还是Peach、Jetstar等廉价航空,都有一整套针对行动不便旅客(含轮椅乘客)的乘机支援流程,无论是大机场还是地方航线,轮椅乘客登机都有专门的升降车或登机辅助系统。工作人员会全程陪同,登机与下机都平稳安全。

根据登机口的类型,日本机场有两种主要的轮椅登机方式:第一种是通过廊桥登机。这种是最简单的,地勤人员会在登机口安排“登机辅助椅”,这是一种可以在廊桥与机舱过道间使用的窄轮椅。整个过程一般由两到三名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协助,语气非常温和,会不断确认“痛不痛?”、“我们慢慢来”。


第二种是通过登机梯登机。这是低成本航班或地方机场常见的情况,登机口与机舱门之间存在明显高差。这时,日本机场会使用一种专用的无障碍升降机车辆,它的外形像小型货车,上部设有可升降的密闭舱室,舱门可以与飞机舱门平齐。整个升降过程十分平稳、安全,通常由经过专门培训的地勤人员负责操作。升降车内装有安全带、固定轮椅的装置,以及防风门,确保乘客不会有不安或颠簸感。

飞机到达后,乘客的轮椅会优先从行李舱取出并送至登机口,有时还会安排专车送到航站楼电梯前。如果目的地机场没有升降车(少数偏远机场),航空公司会事先说明并准备替代方案。

日本在航空无障碍方面的理念很明确:那就是“不是特别对待,而是让每个人都能平等地飞翔。”
在日本生活多年,让人感受到无障碍出行这句话的温度的,不是法规,而是真正在执行时的细节。

比如地铁站里的黄色盲道,从入口一直延伸到售票机,再延伸至电梯和检票口,路径清晰连贯;

再比如电车门口自动留出的轮椅登车间隙,乘务员总是第一时间上前放置登车板,再轻声说一句请吧!在东京的电车、地铁系统中,几乎每个主要车站都有专门的“移动支援员”。当乘客提前告知自己需要协助时,工作人员会记录目的地车站,并全程通过无线系统传递。到了下车站,早已有人推着便携式登车板等候。

这一切不需要额外付费,也没有特殊通道,只是融入日常秩序中的“理所当然”。
除了这种人力上的移动支援员外,日本还有“声の案内”,翻译成中文是语音导览。

在街头的信号灯、公共厕所、医院、电梯里,都能听到温和的语音提示,为视障者提供方向信息。这种让信息能被听见的模式,对于盲人和视障者来说,是一种温柔的体贴。

除了无障碍公众设施外,日本还有对“隐性障碍”的关注。比如他们会为有疾病、孕妇、精神障碍或内科治疗者设计一些需要帮助的吊牌标志。挂上吊牌在电车上普通乘客就会默默为其让座,或者在拥挤时稍稍避让。没有人质疑,也没有人打量,只是默契地传递一种温柔。

怀孕标志的挂牌日本社会还推广一种“心灵无障碍”理念,认为社会的真正障碍不是建筑物的台阶,而是人心的冷漠与忽视。
其实,说了这么多日本的现状,但它的无障碍建设也并非是一蹴而就的。事实上,几十年前,日本的老旧车站、电车也同样不便。是因为社会整体意识的提升,政府、企业、民众共同推动,才逐步形成了如今的体系。

许多地方政府甚至设立了“体验项目”,让健全者戴上眼罩或坐上轮椅,亲自体验街道上的“障碍”。体验结束后,人们往往感叹:“原来我们所谓的‘便利’,并不是对每个人都一样。”这种“换位思考”的文化教育,让日本社会的无障碍服务不断地完善。

这次的争议事件如果能让更多人意识到,无障碍设施不是“额外的恩惠”,而是社会应有的公平;那这场争议就有意义。
当一个社会开始愿意倾听、理解并主动提供帮助时,无障碍才算真正成立。
黑灯在脱口秀里说的特别的中肯,他呼吁残障的朋友们多出门,不要因为一两次麻烦,就害怕,就放弃了。你多出门,多给他们添麻烦,多使用公共设施,只有提出意见的人群足够大,问题才会成为真的需要解决的问题,才会有更多的进步和更完善的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