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1楼:
可不是嘛,把洪晃都聊蒙了
我认识他那时候吧,八十年代,新的东西刚到中国来,我也刚回国。像我们在大学的时候,交个男朋友,直截了当说就是,不就是one night stand,一夜之欢吗?中国男人不一样,且跟你说呢,且得谈呢,那恋爱过程真他妈的长。先得说哲学,然后得说艺术,从东方到西方,给你的感觉是,这男的特想了解你,他不想跟你上床,特别特别间接迂回。
所以那天晚上打完电话回来,就一溜烟地从法国革命到布尔乔亚,到哲学,到福科,到所有的那些都谈完了,都半夜三点了,性的事还没谈呢。最后怎么凑合到这性上头呢?是因为他们家的宿舍锁门了,没地儿去了,怎么着也得找个过夜的地方。然后,我就特别佩服中国艺术家的这种含蓄,基本上到最后好像是我强迫他留在这儿的。使劲说,留在这儿怕我们家人想他是一个不正当的男人。这是三点钟。
三点一刻,又谈了一会儿意大利电影。这个时候就是说,也许还可以住下来,但是不知道在哪间屋子更合适。然后又说了一会儿法国文学,这时候都三点半了。再说,‘留下来当然可以,非常感谢,但是最好还是走回去’。这时候停下来,又讲了点人文主义的起源。
三点四十五了,就说,‘三点四十五了,怎么着也得留下来了’,那就勉强留下来吧。到这个时候才讲到美国前卫小说Henry Miller,再讲到Henry Miller的情人Anais Nin。这个时候才有点性的感觉。可是到那个时候,我已经困得跟个孙子似的了,早晕了。侃到那个时候我想赶快睡觉吧,我无所谓,睡沙发也行睡地板也行,咱们赶紧就把这觉睡了吧,因为明儿早上我还得上班呢。就到这份儿上,才真正说到‘那如果说我留下来,咱们俩会不会有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