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旁边的海景空楼突然动工改造，居民和市长全程蒙在鼓里......直到深夜，洛杉矶县才突然通知——这里要住行为健康有问题的住户！
市长直接怒怼：“我家离这几步路，连个通知都没有！”
县府拍板，却要市里收拾烂摊子，周遭居民默默承受......加州的游民，到底要怎么治理？
01
洛杉矶县“暗度陈仓”官宣游民房，
市长背锅、居民措手不及
圣莫尼卡市现有两栋能俯瞰绝美海景的建筑，一年多来一直处于空置状态。该房产曾作为老年公寓，而周遭则是价值数百万美元的联排别墅和公寓楼。
然而10月初，洛杉矶县突然宣布要在此启动两个游民住房项目。这一消息可谓是打了圣莫尼卡市一个“措手不及”，引发了当地居民的不满与反对。
其实过去几个月里，住Ocean Avenue 400号街区和800号街区的居民就开始注意到，这两栋空置建筑有工人进进出出。建筑刷漆、安装监控，还挂了一块“私人财产”的牌子，禁止外人擅自进入。
随后就是10月早些时候一个周二的深夜，洛杉矶县通知圣莫尼卡市，这两栋建筑很快会迎来新住户，并且明确了住户身份——加入县过渡性住房项目的49名有“行为健康问题”的患者。
反对声很快高涨，连市长也加入其中。
圣莫尼卡市市长Lara Negrete在脸书上表示：“我家离其中3栋建筑只有几步之遥——我们从来没收到过任何提前通知，也没开过社区会议......这个体系运作得很不公平，也不通知民众，很多决策都来自州政府和县政府，超出了我们的管辖范围——但最后收拾混乱局面的却是我们。”
目前项目已暂停推进，县政府计划召开市民大会，并开放这些住房设施供公众参观。
心理健康部门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我们希望确保每个人的声音都能被听到，每个人都能得到充分的信息，并且有多种机会提出反馈意见，助力确定项目实施方式。”
Negrete市长表示：“这件事暴露出，在心理健康设施资金、信息通知以及社区参与等方面，州、县、市三级政府在法律上存在一些明显的漏洞。我认为每个人都有知情权，应该了解自己所在社区的动态，也有权利表达担忧。任何人不应因表达观点或感到恐惧而被指责，或被视为“问题人物”。”
洛杉矶县有全美规模最大的县级心理健康部门，预算近30亿美元，去年是全美10个获得近1.33亿美元拨款的县之一，拨款用于为游民和有精神疾患的人群快速提供住房。而此次引起舆论反弹的海洋大道的过渡性住房项目就用的这笔拨款。
据县政府介绍，这两处住房设施将由总部位于Venice的非营利组织St. Joseph Center管理，由心理健康部门通过“州行为健康过渡性住房基金”负责运营。
这些住房设施接收住户的最终目标是：在为住户提供心理健康治疗和其他资源的同时，帮助他们过渡到稳定的住房中。
圣莫尼卡市居民将获得优先入住资格。申请的住户需经过县政府审核，须遵守宵禁规定及其他相关条款。工作人员将包括心理健康临床医生、持证职业护士、药物滥用顾问以及其他医疗专业人员。
县政府表示，圣约瑟夫中心将提供24小时安保服务，并负责管理住房设施外部区域。目前尚不清楚，县政府是否考虑过项目对旅游业、警方及其他应急服务呼叫量产生的影响。
Negrete市长认为，州政府和县政府应该分析数据，研究如何开设由州政府资助的医院，以帮助那些有心理健康服务需求的人。“我们需要自问，比如，这个项目会对整个社区产生什么影响？”
上月，圣莫尼卡市宣布进入财政困境状态，原因是疫情以来旅游业收入持续疲软，还为前警察调度员的性侵指控付了超过2.29亿美元的法律和解金。为提振商业，市最近批准在第三街步行街户外饮酒。
根据县政府在今年2月某天夜间的统计数据，圣莫尼卡市有202人住在临时收容所，475人露宿街头，还有135人住在车里、帐篷或临时搭建的棚屋里。
* 图源Genaro Molina/Los Angeles Times
那么市民怎么看？
项目官宣后，遛狗的市民Alex Ardeshir路过空置建筑时表示，这些住房设施与周边社区环境不协调，但他也认同要为游民提供更多关怀。
“这是一项高尚的事业，但这里是居民区，还吸引着游客，游客看到这个设施会质疑城市形象、产生矛盾，让旅游业受损。我自认是个有同情心的人，但县政府根本没把这件事想周全。”
家住附近的Michelle Lee说，县政府和圣约瑟夫中心完全没有与她沟通。她希望能有更多机会帮助有需要的人，也认为过渡性住房模式是一个重要的帮扶手段。
“在帮助游民这件事上，我们每个人都该尽一份力，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据我目前掌握的少量信息来看，我对这个过渡性住房项目没有意见。但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完全不当。我们不得不对所有情况瞎猜，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偶尔会在圣莫尼卡海滩晒太阳睡觉的Bradley Adams表示，他听说过这个过渡性住房项目，但不知道会在海洋大道。
“如果房子空着又有资金支持，那总该有人能住进去吧，有太多人需要帮助了。”
02
加州5年投240亿美元
不追踪、不问责
作为美国人口最多的州，临时帐篷遍布街道，扰乱商业活动，游民问题的棘手程度不言而喻。据估计，加州有至少17.1万人无家可归，约占美国游民总数约30%。
加州5年间花240亿美元应对游民问题的计划，但早在去年就有一份审计发现，他们竟然并不持续追踪花钱的成效，更无法解释为何许多游民问题几无改善。
审计分析了总计137亿美元的5个项目，发现其中仅2个项目“可能具备成本效益”：
将酒店及汽车旅馆改造为住房项目，获资36亿美元。这是加州州长纽森游民应对计划的核心，改造单一房间的平均成本至少比新建一套住房低2.5倍。
为濒临陷入游民境地的家庭提供住房援助，获资7.6亿美元，会向低收入家庭提供援助金帮忙保住住房，具体金额因县而异，平均在1.2万至2.2万美元之间。相比起来，一旦有人陷入游民状态，加州为其投入的资金约为5万美元，住房援助便宜得多。
自2020年以来，其他三个项目共获得94亿美元资金，但由于缺乏相关数据，无法评估其效果。
民主党籍州参议员Dave Cortese在参观圣何塞一处大型游民营地后，提出了此次审计请求。他表示，报告揭示了“数据的空白”。
共和党籍州参议员Roger Niello则表示，问责机制的缺失令人担忧。
审计还发现，负责监督无家可归者援助项目的加州跨部门委员会自2021年6月以来没有继续追踪相关支出，也未对项目效果进行监测。
此外，审计指出，委员会在收集项目数据时方法不统一，也没有对数据进行核实。甚至还发现州数据库中存在已删除的记录和测试条目，部分项目的参与人数可能被夸大。
03
靠权宜之计，取得微小进展
纽森今年要游民计划资金归零
近年来，加州州政府官员多次提及清理游民营地、帮忙住进室内的计划。但拟定预算时却总逃不过许多人的同一个疑问——钱从哪儿来？
* 图源Manuel Orbegozo for CalMatters
在2025-26财年预算中，州长纽森与州议会提议取消治理游民问题的主要资金来源，将资金额度从去年的10亿美元归零。这一消息引发了依赖这些资金多年的各市、县和服务机构的恐慌。
批评者警告称，数千名加州人可能会因此重新流落街头，之前取得的微弱进展可能付诸东流。
圣何塞市长Matt Mahan表示，这一决定令人感到沮丧。圣何塞市每年从这笔专项资金中获得约3000万美元，用于提供约1000个临时住房名额。
游民问题一直是加州人最为关注的议题，若州政府无法为此进行长期且稳定的投资，就会让人怀疑是否真正倾听了民众的声音。
自6年前设立以来，“游民住房、援助与预防项目”一直为各市县提供资金，用于临时收容所、相关服务、永久性住房等开支。项目的初始资金为6.5亿美元，并逐年增加，去年已达到10亿美元。
根据“让加州回家联盟”的统计，自2023年以来，项目已为超过5.7万名加州人提供了住房。该联盟由保障性住房提供者、游民权益倡导者和政府工作人员组成。
然而，加州今年预计面临120亿美元的财政赤字，游民治理项目因此被列为削减目标。6月9日，州议会提出的2025-26财年预算中，游民项目的资金被削减至0美元。
纽森早前表示，对取消游民专项资金没有异议，并且他多年来一直致力于让各地为资金削减做好准备，未计划将游民拨款作为永久性拨款，目的是为了在财政紧张的年份能更容易削减。
除了“内忧”，加州还可能面临“外患”：特朗普总统计划削减44%的住房和城市发展部资金，这将大幅减少流向加州的租金补贴和联邦游民问题专项资金。
虽然态度发生了变化，但根据加州立法分析办公室的数据，纽森上任以来在游民问题上的投入已达到前所未有的240亿美元。
他现在的核心立场是：“我已尽了责任，现在该由各市承担，解决辖区内的游民问题。”纽森建议，各市可以通过颁布禁令来禁止设立游民营地。他公开反复强调：“我再也不想为‘失败’提供资金了，就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依赖这笔资金的城市和服务机构认为，纽森现在不愿意为“成功”提供资金。尽管加州的游民人数依然是全美最多——超过18.7万人居住在街头或收容所——但去年增幅仅为3%，远低于全美约18%的增长率。
批评者担心，取消专项资金会让这一微弱的进展化为泡影。
在诸多反对声中，州议会目前仅提议在2026-27财年为加州游民专项资金补充5亿美元——比去年减少了50%，且是否到位尚未确定。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特纳住房创新中心的常务董事Ben Metcalf指出，并非所有消息都是坏的。
州议会的预算中包含5亿美元的低收入住房税收抵免，用于资助新建保障性住房；同时还有1.2亿美元用于为低收入住房建设提供贷款的“多户住房项目”。
然而，游民住房、援助与预防项目更容易成为政治上的削减目标。而且，由于游民危机本身复杂且棘手，资金不足以满足选民对街头实际成效的期望。
游民问题依然存在，营地仍遍布加州各地。如果没有资金，部分收容所可能会关闭，某些项目的效果也会打折，比如心理咨询等。缺少这些帮助，很多人可能会在收容所内长期滞留。
Metcalf说：“最终的结果可能是，我们只能采取更多‘治标不治本’的应急措施，或依靠零散的系统略微改善游民的生活质量，但无法真正帮助他们永久性脱离无家可归的困境。”
不通知、乱花钱、砍预算——
加州治游民的骚操作，
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