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医生不支持我”,二胎在家生,母女俱亡……

去年六月某个凌晨,英国曼彻斯特郊区的空气还带一点夜晚残留的凉意。街道安静,窗外没有风。

Jennifer Cahill躺在自己家的卧室里,身边是丈夫Rob和两名助产士。她的第二个孩子即将降生。

她想象过无数次这个场景:不再是刺眼的医院灯光,不再有匆忙换班的医护,不再有毫无感情的指令。只有温柔、熟悉的家。

这一次,她希望孩子能在安静的家里、在自己所习惯的一切里诞生。

可是几个小时后,Jennifer和她刚出生的女儿Agnes,都再也没有醒来。

Jennifer34岁了,是一名国际出口经理。她的朋友说,她做事一向周全、有条理。她会列清单、研究每个步骤、提前准备一切。

三年前,她在医院生下了第一个孩子Rudy。那是一场她始终记得的经历——不是喜悦,而是挫败。

那时正值疫情,医院人手紧张,助产士频繁换班。她在产房里经历了阵痛、出血,却觉得“没有一个人真正陪着她”。

“她觉得自己被抛在一边。”Rob后来在听证会上说。更具体地说,医院似乎没有为Jennifer安排专门的助产士,反而总是换人。这让Jennifer很不安,觉得没有得到足够的支持。

“那次她失血很多——产后大出血,但没有任何一位助产士真正留下来安抚她。”

那场经历留下了阴影,也埋下了一个决定:如果再有一次,她要在家分娩。

Jennifer的第二次怀孕,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她提前联系了社区助产士,阅读了关于“home birth”的指南,准备了干净的床单、急救包、气体镇痛设备。

她告诉丈夫:“在家会更自在,我能做得更好。”

可是医生并不同意。因为上次分娩时的产后出血,是一种有潜在致命风险的症状。

“她被建议去医院生,”Rob说,“但没人真正向我们解释这意味着什么。”

Jennifer以为医生只是因为她当年感染了B族链球菌——那次孩子Rudy一度患上败血症。

她觉得那是可以控制的风险。但现实不尽人意,另一个风险更致命。

2024年6月的一个夜晚,她开始阵痛。凌晨时分,两名助产士赶到她位于Prestwich的家中。

房间被布置得温暖安静,窗边有蜡烛,床头放着她准备好的毛毯和新生儿的小衣服。

一开始,一切如她所愿。她深呼吸,间歇还和Rob开玩笑。助产士们测着胎心,气氛平和。

可没多久,气体镇痛装置出了问题。供气的罐子和管子坏了,一位助产士不得不出去更换设备。

从那一刻开始,疼痛的浪潮再也没被拦住。Jennifer的体力迅速下降。她已经疼得连呼吸节奏都维持不住。

她开始疲惫,信心也没了。Jennifer本来以为自己能控制这场分娩,但一连串的意外后,已经太困难了。

天亮前,空气已经变得闷热。在反复的用力和疼痛中,Agnes Lily出生了。

可她一出来,就没哭。所有人都慌了,而婴儿急需医疗救助。助产士让Rob立刻拨打急救电话。

那时,Jennifer还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发白,但她还在轻声对丈夫说:“去吧,跟着她。”

急救车先带走了Agnes。Rob抱着她上车,心里只想着“她还在呼吸”。当时没人意识到,Jennifer的情况其实更危急。

在他们离开的几分钟后,她的身体开始出现剧烈出血——是第二次产后出血,比三年前那次更严重。她也被紧急送往同一家医院——North Manchester General Hospital。

但等Rob赶到时,医护人员告诉他:他的妻子也被送了过来。她在途中已经失去了意识。

那一夜,Rob几乎没停下过脚步。急诊的灯光冷白刺眼,墙壁的回音像永远不散的噪音。

Agnes被送进了重症室,靠着机器维持呼吸。Jennifer则在另一个病房,被诊断为严重的出血性休克。

“他们说她的生命无法维持。”Rob在听证会上几次哽咽:“我当时无法理解这一切发生得那么快。”

Jennifer在那天夜里去世。而Agnes,靠着仪器活了不到四天。

“她还见到了我的家人。”Rob说,“我抱着她,给她讲她妈妈的故事。她妈妈没能抱她,也没能对她说再见。”

Jennifer的母亲Cecily接到电话时,正在离曼彻斯特数小时车程外的家中。

“我完全没准备好。”她满目哀伤:“当我赶到医院时,我看到的是插满管子的女儿。”那一刻她意识到,她要对一个母亲最难做的事——和自己的孩子告别。

那种感觉,至今还在梦里反复出现。那是她这辈子最难熬的一天。

听证会后来确认,Jennifer的在家分娩“超出了医疗规范”。她曾被建议在医院生产,但没有被正式转介给高级助产士做风险说明。

曼彻斯特大学附属的NHS医疗机构承认,这是流程失误。“她应该被清楚地告知风险。”报告中写道。

如果那次有人坐下来、耐心解释“再次大出血的概率”,或许她会改变决定。

Jennifer并不是盲目拒绝医院的“极端自然派”。她只是在第一次分娩中感到被忽视,所以希望下一次能被温柔对待,被真正看见。

但她没想到,那种“安全感”的代价,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