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须警惕「非自由民主」的崛起

新西兰学者安妮•萨蒙(Anne Salmond)撰文警告,国内出现趋向「非自由民主」(illiberal democracy)的令人不安迹象。虽然这些动向目前正受到强烈抵制,但她呼吁政治领袖与公众必须尽快警醒,否则新西兰将步入与匈牙利、美国相似的危险轨道。

萨蒙引用加拿大学者与政治家迈克尔•伊格纳季耶夫(Michael Ignatieff)的文章指出:

「学术自由与民主自由互为支撑。当法治、权力制衡及国家机构的独立性受到尊重时,大学的自主权才能得到保障;一旦这些基础被削弱,大学就成为政治攻击的目标。」

伊格纳季耶夫以匈牙利总理欧尔班(Viktor Orbán)为例,描述其以“非自由民主”名义,通过操控选制、打压反对派、收编媒体与司法系统,系统性削弱民主制度,并摧毁大学独立性。这种政治手法已在特朗普时期的美国及其它国家出现回响。

萨蒙指出,新西兰已出现若干令人警惕的迹象,包括:

• 操弄选举制度与议会程序的企图,如行动党推动的《监管标准法案》(Regulatory Standards Bill);

• 攻击司法与公务体系独立性的言论;

• 社交媒体与广告牌上对反对派议员的人身攻击;

• 对大学与学术自由的政治干预。

她提到,《新西兰电台》(RNZ)和前总理杰弗里•帕尔默爵士(Sir Geoffrey Palmer)均曾警告,政治攻击司法与议会惯例,正在削弱新西兰的民主根基。

萨蒙特别点名行动党及其附属组织近年针对大学的政治操作。

行动党领袖戴维•西摩(David Seymour)在批评奥克兰大学的怀帕帕•陶玛塔劳(Waipapa Taumata Rau)课程时,称要“任命更好的人进入校务会”,意图介入大学治理。

此外,行动党还曾推出“今日受害者”(Victim of the Day)网络活动,公开嘲讽并攻击学者为“疯狂”,该行动由国会工作人员在公帑支持下执行。萨蒙认为,这不仅侵犯学术自由,也破坏了大学依法享有的独立地位。

“在新西兰,学者作为社会的‘批评者与良知’的角色受法律保护。行动党的做法是对这一原则的公然违背。”她批评国会与总理未及时制止此事,是“危险信号”。

萨蒙强调,学术自由不是“随意发言”的权利,而是基于证据与理性辩论的制度保障。大学必须坚持多元、开放与自我纠错,才能成为民主社会的核心支柱。

她指出,当奥克兰大学参议会表决使怀帕帕•陶玛塔劳课程成为选修时,行动党与“言论自由联盟”(Free Speech Union)宣称取得“重大胜利”。

然而萨蒙认为,这恰恰体现了大学内部多元讨论与民主决策的正常运作,而非政治力量的胜利。

萨蒙援引伊格纳季耶夫的警告,指出类似趋势已在美国显现:

大学资金被削减、科研项目按意识形态取舍、科学数据库被废弃,甚至有学者与学生遭逮捕或驱逐出境。

她提到,在新西兰,社会科学与人文学科也在类似的政治氛围下被削资,这与行动党及其盟友(如纳税人联盟)的舆论施压直接相关。

萨蒙警告,若政治干预持续,新西兰可能陷入“非自由民主”的衰退陷阱:

“在自由与压制之间,人才总会流向自由。那些破坏学术自由的政客,将摧毁自己的制度,迫使最优秀的人才离开,只剩下屈从与平庸。”

她指出,如今新西兰人才持续外流,正说明这一警告已迫在眉睫。

萨蒙呼吁:

“大学必须坚定捍卫学术自由,政治领袖也应重新思考,一个成功与创新的社会究竟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唯有自由思考与独立精神,才能让国家留住最优秀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