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西南部多尔多涅的一个小镇,十月的街道被“粉红十月”活动染得明亮温柔。人们卖着丝带、烤面包、鲜花,一切都和平又可爱。
直到那个周六早上,一个戴着口罩、穿着带帽外套的男人走进邮局,怀里抱着三只包裹。
没人注意他。毕竟这年头,戴口罩进邮局不过是寻常事。可几小时后,全村人都笑不出来了。

10月4日一早,La Roche-Chalais的集市热闹非凡。村里的登山队在广场集合准备徒步,路边摆满了为“乳腺癌防治月”筹款的粉色摊位。空气里是咖啡香、面包香,还有闲聊声。
就在旁边的邮局里,这位神秘男子悄无声息地寄出了三封信。没人问他寄什么、寄给谁;柜台员工微笑着收下,盖章、放进邮袋,一切照常。
几个小时后,送信的邮递员开着车往附近的Saint-Aulaye-Puymangou分拣中心赶。半路上,一声“砰”。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车胎爆了。结果,爆的不是车胎,而是信。

包裹在车厢里轻微炸裂,冒出一股白烟。幸运的是,没有人受伤。邮递员还没回过神,警车和消防车就已经包围了小镇。
下午,波尔多的拆弹小组赶到现场。其余两个包裹也被及时发现——同样带着爆炸装置。
而那三封信的收件人,是法国媒体、政坛、喜剧圈三位名人:主持人Estelle Denis,议员Manuel Bompard,以及喜剧演员Élodie Poux。

“这是什么组合?”镇上的人一脸茫然。没人能解释这三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更没人明白为什么炸弹会从他们的邮局发出。
警方封锁现场,邮局门口的监控被调出。画面清晰:那个男人行动从容,寄完信就离开,没有急促,没有慌乱。像是送一封普通的生日卡。
三封信的寄件人署名却令人一头雾水——“Laure Loge”。

看起来是个名字,其实是个谐音——“l’horloge”,也就是“时钟”。更离谱的是,寄件地址写着:“Rue du temps qui change à Davos”,意思是“变化之时大街,达沃斯”。
达沃斯?那不是瑞士的论坛圣地吗?各国政商精英一年一聚的地方?可惜——那座小镇根本没有这条街。
“这人是想讽刺谁?还是在搞艺术装置?”小镇的药剂师Olivier摇头,“要是这也算幽默,那真是法国版冷笑话。”

炸弹虽不致命,却足够吓人。检察官立刻立案,波尔多宪兵调查小组接手案件。
刚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可能是极端分子作案——毕竟目标里有议员。但这猜测很快崩塌。
三位收件人并非同阵营,也没有任何共同争议点。Estelle Denis主持娱乐节目、Élodie Poux讲笑话、Manuel Bompard从政——这三个人的唯一共性,大概只有“上电视”。

“这不像恐怖主义,更像某种个人行为,”一名调查员后来表示。警方一度怀疑作案人可能是精神不稳、或者陷入阴谋论圈子的独行者。
消息传出那天,整个La Roche-Chalais都炸开了锅。“我们试着拿幽默面对,因为确实没人受伤,但老实说,这人大概是疯了,”一家商店老板总结得一针见血。
也有人气愤地说:“大家都在讨论名人,反而没人关心那个被吓坏的邮递员。”
而邮局的员工,周一就恢复了上班,但气氛多少有点微妙。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每次有人推门寄包裹,前台工作人员都会下意识地瞄一眼包裹角落。

几天后,调查员查清寄件地点确实是La Roche-Chalais邮局。他们顺藤摸瓜,调取监控、比对车牌、搜查沿途录像。一名戴帽男子的身影出现在多处摄像头中。
10月8日,他在克莱蒙费朗被捕。这人五十多岁,无前科,无党派,无社交媒体活动。邻居评价他“挺和气,平时喜欢修修花园,跟谁都能聊几句天气”。
警方进屋时,他没反抗,神情平静。但被问动机时,男人终于流露出一丝情绪波动,他只说了四个字——“我很后悔。”

警方搜查了他家和他父亲的家,因为男人在他父亲家过周末。没什么特别的危险品,没有枪也没有毒药,唯一“异常”的,是他父亲家里留着一封没寄出的信,收件人写着:
Emmanuel Macron – Palais de l’Élysée。信封里还有淀粉状的白色粉末。
原来,连法国总统都被他写进了名单。

调查继续深入,线索终于拼成一条完整路线。案发前的那个周末,他去夏朗德-马里提姆省探望父亲。周一返程,途经La Roche-Chalais时顺路寄信。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发生在一段看似平常的回家路上。他开车,听广播,也许还在想买晚餐的面包。
谁也不知道他何时动了念头。只是那天,他带着三封装了小型爆炸装置的信,走进了邮局。

警方说,那些装置只是低威力爆炸物,由小电池连接的引线触发。确实足以吓人,但不足以杀人。“从技术上看,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名调查员确认。
可动机依然是一团迷雾。既不是报复,也不是威胁,甚至没有任何政治声明。
有人猜,他可能只是想“被听见”。一个普通人,对这个世界的不满无处发泄,于是选择用最戏剧化的方式发声。不过警方没有证实,也拒绝心理诊断的推测。

如今,案件还在审理阶段。那三位名人都没受伤,也没有公开回应。总统府的信当然被拦下,白色粉末被证实无害。
小镇的生活又回到日常。粉红十月的横幅还在风里晃,邮递员依旧开着车送信。
只是每次听到轻微的“啪”声,哪怕是气球爆开,大家都会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一眼。

而那个男人,依然被关押在克莱蒙费朗。当警方问他是否后悔时,他点了点头。
可惜,生活不是信件——寄出去了,就收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