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在派对上试一次而已。」营养师莉萨•瑞德(Lisa Reid)当时这样想。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陷入对冰毒的依赖,最终耗尽了所有积蓄,只为再获得那短暂的刺激。
2022年初,营养师莉萨•瑞德身体健康、事业成功,感情稳定,还养了两只比熊混种犬 Opie 和 Donnie。她经营着自己的营养事业,并与伴侣一起建造新房。
短短几个月后,一个冲动的决定,却让她跌入冰毒成瘾的深渊。
冰毒(Methamphetamine,在新西兰俗称「P」)能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使人产生兴奋、警觉与自信的快感。然而当药效退去,使用者则陷入抑郁与焦虑的痛苦循环。

2022年3月,26岁的莉萨在感情破裂后情绪低落。那晚她在派对上喝醉,当有人递给她冰毒时,她没有拒绝。
「那让我暂时忘记现实的崩塌。」她说。
隔周,她又吸了一次。周末的「小玩玩」迅速升级为每日依赖。「一开始只在晚上吸,但之后为了对抗脑雾与倦怠,我早上上班前也吸。不吸就无法正常生活。」
到了五月,她意识到必须停止,但为时已晚。
「一切太快了,我就像眨眼间就变成了瘾君子。」
作为营养师,她原本在教导他人健康,但自己的生活却在瓦解。「我几乎每个时刻都在吸毒。」
短短两个月,她就花光了三万纽元积蓄。又借了三万后仍不够,她甚至冒用父母名义贷款,继续买毒。
她开始疏远家人朋友,工作荒废,不再赴约。「我会编造各种理由,只为能待在家里吸毒。」
冰毒凌驾一切,甚至包括她最爱的狗。
「我爱它们胜过一切,但那时我连照顾牠们都做不到。」
她回忆,那时整天不吃不睡,甚至一度七天没睡导致幻觉。「冰毒让我麻木,药效一退就再吸一口。」
连祖父去世时,她也无动于衷——「我甚至没去葬礼,只是在家吸毒。」
到了同年十一月,她在工作中多次缺席且行为异常,被要求进行药检,她拒绝了。「我宁愿因拒测被开除,也不愿被验出阳性。」
失业、负债、房贷压身,还被毒贩追债。「我从未见过那样的世界——枪与刀随时会出现,有人甚至试图用芬太尼害我。那真是恐怖极了。」
2023年1月,她卖车得五千纽元,却在一个月内全吸光。
「我坐在卧室地板上,看着我们建好的漂亮房子,心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哭着说:「我已经烧光所有桥梁,唯一的出路是卖身,但我宁愿死。」
于是,2023年2月8日凌晨三点,在新伴侣的支持下,她决定戒毒。
戒断的第一周,她靠吃糖果抵抗渴求,有时甚至在睡梦中吃。「我几天没洗澡,只会起床、呕吐、再回床上。那时我真想死。」
她的伴侣一直守在身边,并打电话给她的父亲求助。
「父母早就和我断联,但我知道他们心里仍爱我。当我跌到谷底时,他们依然出现。」
戒断的痛苦几乎摧毁她:「肠子像被扭结,手不停颤抖,肩上压着巨石般的重担。渴求从未真正消失——现在仍会有。最可怕的是心理折磨,那些负面念头啃蚀着我,让我想结束生命。」
尽管困难重重,她坚持不再碰毒。「毒贩和瘾君子不是朋友——当你没货或不想再吸,他们就消失。那个世界没有尊重或友谊。」
她开始临时打工做羊毛处理工,「那工作很累,但至少晚上能睡着」,也逐步偿还债务。
但不久,她的伴侣在工地重伤,「那一刻我以为他会死,现实再次重击我。」
他幸运捡回一命,但莉萨为照顾他辞了工作。长期困在家中让她陷入严重抑郁,「我暴肥20公斤,不敢出门,经济困窘、精神崩溃。」
那段时间,她靠药物助眠、暴饮暴食。「我痛恨自己,也知道镇上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事。」
最终,她决定离开南岛戈尔,与伴侣搬到尼尔森重新开始。「那是我的第二次谷底,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重生并不容易。「身心俱疲,毫无动力,但我厌倦了永远坏掉的自己。」
她找到一份防腐实习员的工作,重新开始运动。「健康饮食与锻炼救了我的命。」
如今,Opie 和 Donnie 回到她身边,她也靠努力偿还了五万纽元债务,并重建了自己的营养事业。
「我觉得帮亡者为家属整理仪容,是一种回报社会的方式。」
「我还需要时间去面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但我想证明——成瘾之后,仍然有重生的道路。」